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不容错过的诡异事件实录 > 第015章 不散阴云罩家族
    是三奶奶

    她回来看我们了

    我身上的异样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泪水猛地滚了出来。

    似乎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爆发了出来,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三奶奶”,朝着老桑树下奔去。面前的背筐将我绊倒了,我只想快一点爬起来。

    我的身后,妹妹也呼喊了一声“三奶奶”,站在地上就哇哇大哭起来。

    小花“呜”地低咽了一声,从我头顶腾过去,朝着地边冲去。

    然而,当我再一次爬起来时,老桑树下已经没有了三奶奶的身影。小花在树下团团乱转,四处看,仰天看,像在找着什么。它呜呜地叫着,就像在哭泣。

    我伤心欲绝,一身力气都没有了似的,靠着倒在地上的背筐坐在地上,仰天哭叫着:“三奶奶,三奶奶”

    可是,三奶奶已经走了,她听不到我的呼声了。

    我妈闻声从厨房里出来,拉亮了屋檐下的路灯,朝我们跑来。二妈、和大肚子的子华大嫂从厨房里出来,朝着我们急切地走来。天林大哥一早就下沟里去了,在水田里捞蟮鱼卖钱,那时都还没回来。

    面对急切的大人们,我和妹妹哭着诉说发生的事情,因为我们都看见了。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我妈和二妈、子华大嫂听得三人相视,脸色顿变,突然各生悲戚起来,禁不住落泪。

    我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子华大嫂只是落泪,不知道说什么,她比较内向。

    二妈长叹一声,对我妈说:“弟妹哎,这遭的是啥孽啊三妈看来已经死在台湾了,她放心不下家里,放不下犬娃和他妹,就回来回来”

    结果,二妈也是最终说不完,已然老泪纵横。我和妹妹更是哭得伤心极了。

    当天夜里,我们都没怎么吃饭。天林大哥从沟里回来的时候,收获很少,连一斤蟮鱼也没捞着。他还抱怨,但一听我们的事情,当时就哭了。

    年底的时候,在青岛务工的天江三哥回来了。他初中毕业没考上中师、中专,也不想上高中,暑假里就出去打工了。他说他们出海打渔的船翻了,船上37名船员都死了;头天晚上,他梦见了三奶奶,三奶奶叫他第二天不要出海,一定不要出海,他真的也没上船,逃过了一劫。

    时间一对比,正是我和妹妹看到三奶奶的那天晚上的第二天晚上。上半年,天江三哥从成都回南充来,我们自然要聚的,谈起这件事情,他只能感慨,而且也问我:“老弟,你懂得多,说说到底是咋个回事”

    他也是不止一次这么问过我。

    当时我也是笑了笑,说:“三哥,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接着,又扯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人说思念一个人,想得很深,你总会梦见。确实,我经常梦见三奶奶,她在梦里,总在老桑树下,无神地看着我,一直看着,直到我呼喊她,把自己都喊醒了。有时候我也会梦见青花姐,她穿着小花袄,是个漂亮的小仙女,对着我笑,总是笑,不说话

    那时候没有电话,我们无法联系上三爷爷,连他的地址也只有我爸知道,于是也无法去证实什么。

    二妈呢,和大爸一家人的关系还好,嘴里藏不住话。大妈呢,又是个高音喇叭,于是三奶奶死在台湾的事情,很快就全院子都知道了。都说我家里要倒霉了,连保佑我们的神孃孃也走了。

    童年的日子里,就这么充满了悲伤、压抑。确实也是,那些年,不仅是我家不顺畅,就连大爸、二爸、我大姑和小姑家里都很不太平。曾祖许其九传下来的这一家族,有一股阴云笼罩,总是散不开。

    那年初秋的时候,新的祠堂屋在原址上修好了。还请了陶先梦来开堂做法事,放了电影,很热闹。我和妹妹没有下去看,就在家门外边的竹林边上看了看,确实比原来更新,更高大,更气派,连三奶奶的老屋废墟也包括了进去。

    不知怎么的,看着那新的祠堂屋,我总有一种背后凉嗖嗖的感觉,脚心总会发麻。身边的小花,直盯着那里,嘴唇裂开,雪白的牙齿大露,喉咙深处呜呜有声。

    我妹妹倒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新的祠堂屋,不好这肯定是大爸没听我爸的话,或者是没听三奶奶的话。

    祠堂屋的开堂仪式很隆重,纸钱满天,香火旺盛,在连响不断的鞭炮声中,一具具重新做好的棺材,上着红绸,又从后门华丽丽地抬了进去。大爸没有赔棺材钱,有棺材的都是自认倒霉,掏钱再做,做的时候不免闲聊,顺带着把我爸狠骂一通,诅咒我们一家人。

    也有人逼我妈赔钱,但我们穷了,有二爸在,没人真敢逼。大爸有时候也装着很大义的样子,说:算了算了,都这样子了,还逼人家干什么

    大爸的嘴脸,我从那时起就恶心透了。

    祠堂屋修好后没多久,大爸外出给人杀猪,被猪袭击了。那头猪很凶猛,中刀之后咬住他的右手,从杀案上滚下来,拖着他狂逃。

    猪血从喉膛子下面狂飙,大爸一路惨叫,很多人都没能拦住猪。最终,猪活硬生生咬断了大爸的右手,含着那手,喉膛下插着那把刀,跳进了水库里,向库心游去。

    人们追赶也没有用,猪在库心沉了下去。猪也是游累了,或者血流尽了,伤势过重。

    猪的主人家最终还是用渔船将猪给捞上来了,但大爸的右手再也接不回去。他伤好以后,没多久,患上了胰腺癌,年底就死了。

    现在说起这样的事情,其实我不想自己的文字里透着太多的苦难,不想用它们来煽情,但这就是事实。我也不想字里行间有太多的个人爱憎情感,因为我只想真实地整理和记录好这一切。

    大爸的事情,那时候我偷过欢喜,很高兴,我妈也说那就是报应。但现在,也许只能说明,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种下了孽,就得还债。这跟选阴地一样,老祖先人埋得好,儿孙吉福贵罩,短也至少三代荣华;埋得不好,子孙后代都受影响。

    当然,大爸家里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天元哥,他的大儿子,我的大哥,是谢大木匠的徒弟。天元哥跟大爸是一个鼻孔出气,当时还扬言我爸要是回来,他要为放火烧祠堂屋的事情收拾我爸。

    还是那一年,天元哥砍树,想再加修两间房子,因为他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以前都还算我的童年小跟班,后来就不是了。那时候农村人也想不到未来的发展能让大家有钱可以在城里买房受罪,都流行的是一个儿子一间房,娶亲就能过日子。

    但是,天元哥不知怎么的,斧头拿反了,举起来想劈树的时候,劈中了自己的右脑袋。当时那个场面,血腥极了,半张脸皮子削了起来,挂在耳边,右眼珠子也爆了。

    天元哥命算是大,脸皮子缝好了,但那手术后的伤痕极度扭曲、恐怖,右眼珠安了只假眼,成了全家族最丑陋的人。

    结果,天元哥给儿子们的房子也没加修成,钱都花在治伤上了。他的大儿子许大强、二儿子许大云,现在都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在南充市建筑工地上打工,租住。大强和大云应该把我叫大爸,现在跟我关系也还行,因为我说的话,他们信,再也不能不信。

    天东哥,大爸的二儿子,算是对我们家还稍好的,见到我们还是要打招呼,但也仅限于打招呼。那年他还未娶亲,去陕西汉中,准备拐个女子回来做老婆,结果半路上被人家的家人抓住了,差点没打死,左边锁骨和肩骨打断了,现在都还是左肩低,右肩高。

    不过,天东哥生得还是有点帅,我是有那句就说那句,以实际情况出发。伤好以后,他居然还想着那女子张胜娟,又去了汉中。

    还不错,天东哥诚心动人,脸孔动人,加之还是有一把好力气,真把张胜娟娶了回来,就是我现在叫的“张二嫂”。不过,前阵子我听说,他在外面有个小情人,准备和张二嫂离婚了。

    婚后,张二嫂为天东哥生了大女儿许明凤,许明凤没什么事,前两天我还在街上碰见过她,和男朋友逛街,两个人请我吃了饭。

    但是,天东哥想生个儿子,于是罚款生了二女儿许明璇。这个侄女出生之后,天东哥找到了我,一定要我回老家一趟,给推推八字,看看命,顺便取个名字。没办法,我读书多,但混得不好。

    可我看到刚出生没多久的二侄女后,当时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