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会儿闷酒,楼下房间里卖儿还在小声地哭,楼上杨青儿仍然在打着呼噜,实在是没有心情了。庄子放下酒杯、筷子,问道:“我睡哪里”
“你爱睡哪里睡哪里”衣师兄说着,用手指了指楼上那两个房间,又指了指卖儿的房间。
“我没有房间啊”
“没有”
乞半、乞分兄弟两人听了,偷偷地笑了起来。
庄子闷哼一声,上楼去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也差不多快要亮了。
楼上,里面的房间里,杨青儿继续在呼噜声震天地响。这边,楼梯口的房间里,传来娘和容儿小声地说话声。
庄子顿住听了听,是娘亲与容儿在商量如何给卖儿办婚事圆房。两人都认为卖儿是个好女人,对这个家有功劳,应该把婚事办得体面一些。
他没有进去打扰,继续往里面走。
到了容儿的房间门口,听到儿子庄根做梦咂嘴巴吃奶的声音,他摇了一下头。在心里叹道:唉这个根儿,是不是早产了觉得没有吃够,还是这饭量,把容儿的身体都掏空了。
不过想想儿子庄根长得也很快、很健康,他还是不由地笑了。儿子庄根才四个来月大,已经长出半个头的长度了。将来一定是个大个子。
在这个冷兵器时期,大个子、有力气、脑袋还差不多好使,就是这个时代中的强者。
他不要求儿子做一个什么所谓的强者,只希望能平安、自由地过一辈子,不被人当猴子耍了,当枪使了就行。
人与万物一样,都只是一个生命的过程而已。
能够活到自然终老,你就是一个牛比地人物。
也许等到我们老了,回首人生的时候,看着别人折腾一生的人生时,才会对人生有所感悟,真正明白生命只是一个过程。可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错过了属于人的正常生活。
人不过是为活着而活着,做本分的事,做该做的事,享受自由、快乐生活。而不是随波逐流,跟影子那样,别人走我们走,别人怎么生活我们就怎么生活,以为那就是人生,别人的人生就是人生。
小小地感叹一番后,庄子来到里面。看见杨青儿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打呼噜后,顿时魂都急飞了。赶紧上前,把杨青儿脚上的鞋脱了,把她轻轻地移到床铺正中,再盖上被子。
这个青儿姐,他算是彻底地服了她。
她就是这种人,火爆的脾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脾气不好,人心不坏。大大咧咧地,诈诈唬唬地,不了解她的人以为她很可怕。了解了她的人,却一点也不害怕她,还愿意跟她做朋友,相信她。
当然那些愿意相信她的人,一般都是善良之辈。那些坏心眼的人,时不时想着坑害别人的人,是不敢与杨青儿交往的。因为他们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杨青儿给揍一顿。
唉你现在是一个快要做娘的人了,你还能这样任性你这样睡着也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凉着了你
想着杨青儿的那个大肚子,他的手不由地伸过去了,想感觉一下那里有没有问题,孩子有没有受凉。
“你想干吗”
这时杨青儿的呼噜声停了,很紧张地反抗着。
“你啊你唉”庄子叹道:“就那样地睡了也不盖被子你是个要做娘的人了”
见是庄子,杨青儿才没有再反抗,哑着公鸭嗓子说道:“我儿子没有那么娇气”
“要是闺女呢”
“儿子”
“假如呢”
“儿子我的孩子都是儿子”
“重男轻女”
“我就重男轻女怎么了怎么了”
“好好好”
“你不喜欢儿子”
“我”
“那你才叫重女轻男”
“儿子闺女我都喜欢不光是我的儿女我喜欢,天下的孩子我都喜欢天下苍生万物,我对它们都有一颗怜悯之心。”
“那你还在乎是儿子和闺女呢”
“作为人父,照顾好自己的儿女是他的责任。可是生逢乱世,不是我庄周无能,是这个乱世太乱,我们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真的”
“我不许你胡说你是在咒我儿子你”杨青儿说着,一个大翻身就蹦起来了,就要跟庄子打架。
“好了好了唉”庄子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杨青儿也没有再继续认真下去,又躺了下来,并伸手把庄子也拉着躺下。
庄子正好想休息一下,自从从都城动身回来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睡一个好觉,一路上担心这担心那,根本无法睡。尽管担心是多余的,有老娘一路陪护。
“我决定了等我儿子长大了,我不让他去当什么道家学说传承人,也不要他干什么事,我要他学列子,做一个平凡的人,隐居在某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平安过一生”
“可是”庄子说道:“我们怎么可能不与外界接触呢如果我们的子孙都与世隔绝,那么我们的儿孙就渐渐地变为土著了。土著你见过吗”
“没有”
“我见过”
庄子想起古寨的事,说道:“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的土著,他们还是经常到外面的世界来走动的。把外面世界的消息、文明带回去,不是完全封闭的”
“那我的儿孙也那样,不在这个乱世中混,惹不起老娘躲得起”
“其实不需要躲起来的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只要接受了道家的人生观,就可以面对生活,不怕不怕”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担心这担心那的”
“我这不是我”庄子被问得无话可说。
如果我们是一个无责任心的人,天塌下来都不光我们的事,是不是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有高山和大树顶着。
这不是作为人父、人子、人夫,作为家庭、家族中的一员,作为这个群体中的一员,我们怎么可能无视他人呢怎么能不去关心他人呢
作为道家学说传承人,本来就肩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